洛阳城里，十二月二十日，崔家添了一女，取名钰妍。今朝满月，粉白的小人儿卧在绗缝枕上威贤配资，倒也安静。
向来婴孩满月，照例要庆贺一番。崔家亦循例而行，排了些许果品，邀了三两亲朋。婴孩穿着粉色连体衣，胸前绣着一只灰色小熊，颇是精致。她仰卧着，小手微举，嘴角略张，显出一副安适神态。光线从窗隙透入，在她颊上投下些微光晕，倒也好看。
展开剩余79%观者皆道："好个标致的孩子。"然而这标致，不过是皮相罢了。婴孩无知无识，浑浑噩噩，何尝懂得人间悲欢？她只晓得饿了便啼，饱了便睡，如此而已。而众人却要在这无知无识的肉体上，寄托无穷希望，说来也颇可笑。
枕是米白的，边缘缝着深红线脚，菱形格纹排得整齐。婴孩躺在其上，竟像是陈列的货物一般。想来人生在世，自初生便被种种规矩束缚，这枕头上的格纹，倒像是预先画就的人生轨迹。
洛阳是古都，见过多少兴亡，历过多少沧桑。而今这婴孩在此降生，将来亦要在此生长。她将读何种书，识何种人，走何种路，此刻谁又能逆料？满月之日，众人欢笑，而孩子浑然不觉，只顾酣睡。
亲友们照例要说些吉利话，无非是"长命百岁"、"聪明伶俐"之类。这些话，也不知说过几千百遍，横竖都是些陈腐的套语。然而人们偏生爱听，也偏生爱说，仿佛说了便能成真似的。
拍完照，众人散去，孩子仍旧睡着。她的满月，于她何干？不过是别人热闹一场罢了。
人生自出胎始威贤配资，便是一场大梦。满月不过是梦之初段，后头还有更长的路要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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